FDI并不具备长期下降的趋势

近日，商务部发布数据显示，3月全国实际使用外资金额117.57亿美元，同比下降6.1%。今年第一季度，全国实际使用外资金额294.8亿美元，同比降2.8%，这已是FDI连续五个月呈现负增长。

FDI为何持续下降？官方给出的理由是，一个是世界经济低迷影响了跨国直接投资，深陷主权债务危机的欧盟最为明显，欧盟一季度下降了31.3%；一个是房地产调控导致最受FDI青睐的房地产行业没过去那么大吸引力，第三个原因则是去年外资流入太多了，在一个大基数下，FDI的增长很容易“倒退”。另外，还有很多分析人士甚至认为，FDI流入已经出现长期性的萎缩趋势，它将会影响外汇占款，从而使得中国的货币政策严重偏紧，于是，他们的结论非常富有暗示性：FDI下降了，货币扩张就要补上。

我们认为，以上解释FDI变动的方式是非常粗糙的，直接联想式的。实际上，我们认为，即使中国经济不严重放缓，FDI的变动的剧烈程度和萎缩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而这完全有可能是FDI内生的属性决定的。

我们先看看FDI的投资领域变化。FDI大约从2006年起，它的重心就不在于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总量分布上看，制造业的比重越来越低，而第三产业的比重越来越高。我们都知道，第一第二产业的固定资产投入比重很高，周期非常长，资产变现能力弱，所以FDI的波动性较小。

但是2006年开始，FDI就逐渐形成了“去固定资产投资化”的走向，它主要冲着金融行业、房地产金融产品去的。从商务部的数据显示，从2006年开始流向第三产业的FDI占总的外商直接投资保持在45%以上的水平。FDI进入第三产业，即使有一些必要的固定资产投资，它都可以通过“租赁”来完成。由于没有“固定资产投资”的抵押效应，FDI的稳定性变得越来越差。

有趣的是，从市场需求变动的角度看，FDI正从过去的出口导向型快速转变为市场搜寻型。出口导向型是外汇资本流入形成资本项目顺差，但是要在外面采购原材料和设备，这会形成经常项目逆差，投产后，出口额大于进口额，带来贸易顺差。然后企业将所得利润用于再投资，这意味着经常项目顺差和资本项目顺差并存。这也是中国几十年最常见的情况。

请注意，出口导向型的前提是外部市场比国内市场重要。但如果外部市场需求大规模萎缩，就像美国金融危机和欧洲主权债务危机造成的效果一样。而中国则在危机时过度刺激自己的国内市场，甚至不惜为此制造通胀。这时候，FDI在外需不行、内需过激时顺因时势，快速转变为市场搜寻型：投产前期，外汇资本流入形成资本项目顺差、经常项目逆差。投产后，企业产品不再出口而是在中国出售，没有出口创汇能力，加上中间投入品的进口和外资投资收益的汇出，导致经常项目逆差——这看上去跟中国的贸易顺差收敛、资本顺差持续的“新景观”非常合拍。

总之，我们没有看出来FDI长期会是下降趋势，利用外资形势比较严峻也是夸大之词。在新形势下FDI本身就内生一些变动，它的波动会剧烈，但不代表它会大规模撤退。它会从出口导向变成市场搜寻，所以他们会更快速地造成经常项目的顺差缩小。这是非常自然的，即使在中国经济没有减速下也会发生。我们警告的是，很多资产泡沫的爱好者拿FDI说事，他们的目的仅仅是希望央行进一步货币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