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重金属污染蔓至非厂区 污染连锁反应弥散
尽管湘江重金属污染防治已拉开大幕,但现状仍堪忧,甚至威胁到饮水安全。
“我们在调查走访2009年震惊全国的‘嘉禾血铅污染事件’爆发地郴州市嘉禾县广发乡白觉村金鸡岭自然村时发现,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村民的补偿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但是新的冶炼厂却死灰复燃,其规模和数量远远超出当年的三家,只是不冶炼铅矿而已。”在一份名为《湘江流域环境质量与生态环境现状调查报告》里对湘江流域的现状有如此的描述。
去年9月4日开始,一个由政府官员、企业顾问、《潇湘晨报》记者、中国工业污染防治协会、湖南农业大学等高校的老师、世界自然会以及长沙绿色潇湘等领域的环保志愿者组成一个调查队伍,从长沙开始,先后走访了广西境内的湘江源头区,湘江流域永州、衡阳、郴州等8个地级市,东安、临武、衡南等32个县市区,潇水、蒸水、舂陵水等16条一级支流,桃林河、甘溪河等7条二、三级代表性支流,三十六湾、水口山等7大矿区,行程8000多公里,历时一个多月,最终形成了《湘江流域环境质量与生态环境现状调查报告》等专题报告。
据本报了解,《湘江流域环境质量与生态环境现状调查报告》等将成为今年7月份湖南省人大常委会审议《湖南省湘江管理条例》时的参考资料。
矿区水质重金属严重超标
湘潭市竹埠港化工区的一个排污口直接向湘江排污水。
在力合科技(湖南)有限公司提供专业的水质监测技术支持下,上述环保志愿者调查队利用移动式水质自动监测系统对21个湘江干流的控制断面、19个汇入湘江的支流断面、18个湘江干流的污染点源、7个矿山面源污染点、35个居民生活饮用水、4个洞庭湖区断面等共计102个点位的水样水质情况进行了抽样分析。
结论是“发现湘江流域水污染防治情况依然存在隐患”。
工业园区,老矿区和重大环境突发事件地区成为该调查队调查的主要地区。调查队通过对湘江流域的主要工业园区的10个排污口,4个居民饮用水源进行了水质检测。
调查结果显示有5个污染排放口超标,3个居民饮用水源水质超标。
衡阳水口山、湘潭竹埠港,都是湘江流域范围内分布的重点工业区之一,也成为国务院批准的《湘江流域重金属污染治理实施方案》中要求重金属污染治理的七大重点区域。
在衡阳水口山某冶炼厂排污口,调查队对水样进行采集并检测,结果显示8项检测指标超标,其中铅超标298倍;在湘潭市竹埠港化工区,发现一个排污口直接向湘江排污水,紫红色的污水在光天化日下赤裸裸地直接排向湘江。
“衡阳水口山矿区的情况是湖南重金属污染的一个典型,也只是一个缩影,在湘江流域的七大矿区均有存在。”上述报告显示。
为了发展有色经济,分布在湘江流域的衡阳水口山、郴州三十六湾等矿区都有上百年的有色金属开采历史。
但由于大规模乱挖乱采、违法选矿洗矿,造成河道千疮百孔、河水浑浊不堪,矿区洗矿水基本上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措施直接排入湘江。
“这类污水排量大、重金属污染因子多、超标因子浓度大、排放无规律,对湘江流域的地表水和地下水直接产生严重污染,对湘江饮用水安全构成巨大威胁。”上述报告举例,郴州宜章县瑶岗仙矿区是世界钨都,由于对尾矿没有进行很好的处理,很多洗矿水和尾矿渣直接进入到湖南最重要的饮用水源地东江湖,调查队在瑶岗仙矿区山脚下采集到的水样,检测显示锌、镉、铅、锰等重金属都超标3至17倍,瑶岗仙流到东江湖入湖口的水样几个重金属元素也超标2到12倍。
“这说明湘江流域以工业园为代表的点源污染情况依旧严峻。”参与调研的湖南省人大环资委办公室副主任刘帅介绍,在调查中发现,湘江流域生态环境遗留问题突出,很多地方甚至还在恶化。
污染连锁反应弥散
地表水环境质量劣五类的地区,附近却并没有化工厂。
粗放型的开采与污水排放的违规,使得很多矿区、工业园区周边的生态环境持续恶化,已经严重威胁到当地公众生存。
在松柏镇康家湾村,大片良田荒芜。调查队向当地居民周强富了解到:康家溪是这片农田的唯一引用水源,康家溪成为排污河后,这片农田种出来的稻谷被检查出重金属超标,到后来发展到长不出完整的稻谷,农民无奈,只能废弃农田,他乡谋生,这样的场景已有七八年之久。
该调查报告还显示,在水口山矿区,当地群众反映,由于多年开矿洗矿,地下水被污染,很多人明知自家的自来水有问题,但由于多是老幼弱残在家也只能将就着用。
调查队在水口山采集了三个居民饮用水水样,其中两口井重金属超标。
通过水域流动,重金属污染已经不限于工业园区。
调查报告称,在广西庙头镇湘江河中心(湘江湖广临界广西断面),调查队取水监测发现,该断面水质中汞(1.905ug/L)超标,为地表水环境质量劣五类水标准,因附近没有化工厂,通过分析,原因很可能是采样点附近的采砂船作业,搅动河床底泥,使得重金属重新回到水体导致该区域汞浓度偏高。
“湘江干流与支流都存在上游排污下游取水的不合理布局,多数自来水厂上游1000米左右河边都有排污口。排放的涉重金属的污水通过各种途径进入湘江干流,这些重金属绝大部分被悬浮颗粒吸附,在水动力作用的搬运过程中,逐步沉积在河床中。”刘帅介绍,这些重金属沉积起来的底泥,将成为湘江流域饮用水最大的威胁。